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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歌x 沈清秋(沈垣)
冰秋少量提及。
看了动画,又重温了一遍原著,磕上这个CP,超想开车~~~
接柳清歌和沈清秋打魅妖的结尾。假设魅妖的药非常给力。

柳清歌一张俊俏的脸蛋红红白白,像是憋得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茫然地揪住沈清秋,就是不放手。
“师弟,你真的没事吧?”沈清秋问道。
面色嫣红的柳清歌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沈清秋,压低声音吼出:“滚。”继而抽出乘鸾挥向沈清秋的方向,逼退靠近的沈清秋。
春药,修仙世界里居家必备的剧情小推手,通常无解药,有两种方法解决,一是找个妹子啪啪啪,二是打飞机硬挺到药劲过去,过程极煎熬。以柳清歌宁折不弯的性子,他宁愿死都不会选方法一,自然也不希望旁人看到自己深陷欲念的丑态。沈清秋帮不了柳清歌,他相信魅妖的东西为难不了百战峰峰主,退出洞穴,设下结界,护送黄少爷等人回去,而后御剑归来默默守在洞口。洞内灵力波动激烈,夹杂着叮叮当当砍击山石的声音,伴着压抑浓重的呼吸声。知道的是打飞机,不知道还以为是拆房子。
待灵力波动平息下来,沈清秋抽出修雅踏入魅妖洞府,周身灵气暴涨严阵以待,他还记得灵犀洞的凶险,若柳清歌不慎走火入魔,也好抵挡一下。
洞里一片漆黑,满屋灯烛皆被剑风和灵力砍断。沈清秋以灵力灌入修雅,照亮千沟万壑的洞壁和满地的魅妖残骸。
柳清歌垂首单膝跪在魅妖残骸之中,浅色长衫被鲜血染成红色。之前那些魅妖瞬间被剁成碎块,一滴血都沾不到他身上,这些血是谁的。
沈清秋附身扶起晕厥的柳清歌,才发现他身上满是剑伤,跟当年走火入魔一样,跟洞壁一般千沟万壑。真不愧是百战峰峰主呀,在啪啪啪和打飞机之间选择了自残。
柳清歌这人非常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在血缘为王的修仙世界理,唯有非一般努力和决绝,才能以凡人之躯比肩洛冰河这样的挂逼。
沈清秋叹了口气,手指搭在柳清歌手腕上,探了探他的灵息,因为失血过多,灵力略微缺损,但底子依然躁动。
魅妖的春药非比寻常呀。看来单纯硬挺过不去这关呀,只能方案一了,对不住了师弟。
沈清秋御剑带着柳清歌来到黄家,请家主辟出一处清净院子,在周围布下结界,又向木清芳放出信鸽,而后问了黄家小厮一个问题:
“小哥,城里最大的青楼在哪。”沈清秋笑着问,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小厮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苍穹山温润如玉的仙人竟是此道中人。

笔者(同人作者A):现实是那个陌生人给我的回信,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诈骗新套路,下一封信就会回复我是吴邪,为了帮小哥恢复记忆需要你打钱2000。但我回了信,想了解他们的近况,比如小哥怎么找到吴邪,小哥能不能适应现实世界,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对方半年后后给我回了一封长信。

您好,同人作者A。
关于小哥能不能适应现实世界,我们最近才有了结论。
首先小哥能找到我不是因为吴山居,而是他在宿主的记忆力见到了我,西湖雪天船上匆匆一瞥,就很确定是我。后来他靠着宿主记忆里的蛛丝马迹找到我家的地址。系里给小哥放了半年的长假,他来了之后就在我家住下,还像雨村时候那样日常巡山跑步。他的身体逐步变化,从一个普通男人细胳膊细腿变成我记忆里瘦又高密度的肌肉组织。灵魂进到另一个人身体里就会尽快的将这具身体改造成自己熟悉的样子,这件事发生在胖子身上是长胖,发生我身上则是肺炎和嗅觉缺失,发生在小哥身上则是体重增加而体型不变,身形逐渐挺拔舒展如同上了弦的长弓。
这些天我调查小哥所魂穿的宿主社会关系,此人名叫张海音(名字也这么像张家人),海音父母健在,但很早就离婚各自建立了新家,对他也就是给口饭吃交交学费。这对父母在海音自杀这段时间也只来看过他一次,扫了一眼就走了。对海音人生最负责是初中数学老师和一位老琴师。初中数学老师发觉他的数学天赋把他引到奥数竞赛,让他靠着国际奥数金奖进了浙大少年班,而老琴师则教会了他弹奏古琴,让他在数学之外拥有了自己灵魂的后花园。我听过他很多传闻,例如他觉得开灯浪费,晚上就躺在黑暗中独自心算思考数学。他的话题只有数学,任何数学问题都可以,无论问他吉米多维奇习题集还是宿管小孩问他初中数学题,他都会讲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在极偶尔在不聊数学又想闲聊的时候,他会从你桌面上任何一个能看到数字或者几何结构的东西聊起,比如手表,电表,钟表。他室友提到海音从没花过时间练习,但他精通所有棋类和扑克类运动,拿着四套扑克跟他打,他都能轻松算出你手上所有的牌,普通人唯一能赢的只有狼人杀,因为海音不会说谎。
他有朋友吗?我最后问海音室友同事以及所有相关人员。得到的答案总是:他应该没有。
种种迹象表明,张海音可能是高功能阿斯伯格症患者。这种人心里常常有强烈的感情,但感情的表达和接受能力都有所缺失,大概是这种缺失再加上家庭忽视,导致他最后的自杀。从童年悲剧的角度海音应该比不上小哥,所以小哥有没有想过自杀呢?大概没有吧,首先要感受到强烈痛苦,才会自杀,小哥大概在感受痛苦这一个环节就缺失了以至于没有过,对死亡的淡然的人恰恰不会选择死亡,因为连选择的意愿都没有。
另外小哥不是阿斯伯格,小哥的沉默源于缺乏交流意愿,并非缺乏交流能力,他会说谎,想跟人说话的时候总能表达很清楚。
张海音的不善言辞跟小哥的缺乏交流意愿,在外观上基本一致,以至于他的领导同事和学生早已适应了与这类人共同工作。没有好友也意味着小哥不用在人际关系上伪装。
住在吴山居两个月后,小哥提到去长白山,我跟系里请假,收拾好行囊就出发了,胖子还要照顾小孩只能在群里远程表达支持:“你们俩蜜月旅行,我就不跟着掺和了。”我就在群里发不屑的表情图炸胖子,这次我们是真的三人在群里说话,沉默侠ID背后有小哥,而不是个安慰性质的小号。
小哥不在的时间,我每年都会去长白山,西坡、北坡、南坡甚至朝鲜的东坡我都上去过,整个山路已经非常熟悉。可小哥去的时候依然感觉不一样,他比我更熟悉,就像来过千万遍了,对每条山谷每个缝隙都熟悉得可怕,带着我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方向,我们在山里走了三天,到了某个雪山的山脊上,我内心一颤,这地方已经是我第三次来了。第一次,在夕阳下,小哥曾经膜拜远方的雪山,第二次是平静与雪山的对视。而这次他淡淡的看了很久,只是这次映照在他脸上并非夕阳,而是清晨的淡蓝色晨光。
我开始害怕,如果上面真的有青铜门呢?如果我们依然在书中世界呢?如果我们只是做了一场穿到现实世界的梦呢?
可我们就在这里停下了,小哥说后面的路是作者虚构出来的,在现实中找不到对应了的路线。
我们在这个现实和梦幻的交界处上呆了三天,小哥终日沉默的看着雪山,我猜他可能在跟雪山对话,用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即使在现实中他跟长白山也依然存在某种联系,而我一无所知。
三天过后,我们下山了,他告诉我,已经结束了,脸上是一种深深的释然,乃至空茫。
过往一切责任都放下了,下面就是寻找新的意义。
虽然这个意义的姗姗来迟又猝不及防,他从长白山回来在西湖边上昏昏沉沉睡了三个月,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睡觉,这三个月我申请在家办公,在家守着,真的很害怕他一觉醒来失忆复发。后来又说服自己,忘了就忘了吧,那些回忆是太过沉重的负担,新世界删号重开也挺好的。把我和胖子忘了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开启新的回忆。
近几天胖子工作不太忙,也请假来陪着我们,我们一起喝酒抽烟吃毛豆发愁小哥的未来。
胖子觉得以小哥长相和身材混个网红是妥妥的,胖子的娃学习不好,长相普通,也想将来当网红,才真是愁人……我觉得不行,看到小哥在抖音小鸟伏特加,雷霆嘎巴,我会疯的。
小哥精通中国所有榫卯结构和机关奇术又有一双巧手,可以改专业到我们考古院研究中国古代建筑营造,他在中国民俗学和丧葬传统上的造诣也不差,想搞民俗学研究应该也可以。离开学术圈当手艺人木匠估计也行,他干活的视频还能上传抖音快手推广一下,毕竟这么好看的木匠人间罕见,也算把握了流量密码。
我旁敲侧击的问过我们院长,海音自杀之后,大脑可能受了点影响,要是搞不了数学能不能……
院长一笑:“你操他的心呀,实在没必要。海音要是肯开班授课或者弹琴,出场费至少是这个数。”院长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都不好意思问是三万还是三十万了,反正小哥素来很贵,往贵了猜,肯定没问题。
长久以来,古琴一直位于中国民族乐器鄙视链的顶端,约等于拨弦古钢琴在西方乐器中的位置。而古琴圈子自古以来以逼格极高著称,中国独特的减字记谱法里没有节奏,古琴的传承历来是师徒口传心授,传承一断曲子的节奏就无人知晓,嵇康死前才会感慨广陵散成绝唱。虽然减字乐谱留下了,但是节奏已经随着嵇康湮灭在历史中。后世的广陵散某种程度相当于重新写了旋律,早已不是竹林七贤的广陵散。进入近现代之后,靠着录音和视频一定程度解决了古琴传承问题,这个乐器依然有太多太多神秘和传说。严格的师徒传承依然是这个圈子的传统。而小哥魂穿的宿主,被吴门琴派最后的大师收为亲传弟子,生前还将价值连城的陨雪古琴传给他,算是吴门琴派衣钵传承人了。
杭州多附庸风雅的商人,无论是上古琴课还是在宴席间请乐师都出得起大价钱,他们分辨不出琴声好坏,但肯定认得小哥手中的陨雪琴。
古琴也是选项之一,虽然这么久了,我完全没看出小哥对音乐有任何的喜好。应该说,我没看出他在任何方面有任何喜好。
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我已经把吴山居包给三叔,每个月收点房租再加上我自己的工资,绝对养得起我们俩。
但是我总觉得小哥还是要干点工作,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活计,也肯定需要做点什么,实在不行就去当收银员吧,反正他有工作经验。
胖子接话,他家娃要是考不上大学,也去当收银。
喝着酒说着话,一股中年危机的悲伤涌上心头,我跟胖子愁的抱头痛哭,胖子为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我为了小哥,妈的,现实世界太难了,没有人给你寄信,安排迷局冒险,一切全要靠自己找出路,自己要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二天清晨,也就是从长白山回来的三个月后,我宿醉醒来头很疼,隔窗看见院子里写满了粉笔字,走近看全是数学公式,清晨薄雾丝丝缕缕的天光中,小哥站在一堆天书般的数学公式中间,抬头望天,神秘遥远的仿佛当年站在青铜门前。
“有趣。”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我特想把这句话录下来当铃声。
就跟所有重大发现一样,很久很久以后某个数学圈的故事也充满传奇色彩。一位中国青年自杀未遂之后,去长白山无人区呆了三天,回来又在西湖沉睡了三个月,醒来之后解决了一个改变历史进程的重大数学难题,把黎曼猜想的证明狠狠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当然现实非常平淡,小哥只是默默接手了宿主之前的工作,身为凡人大概倾尽一生都证明不了黎曼猜想,但能找到自己的生活,已经是奇迹了。

所以结论就是,他适应了。
或者说这个广阔的现实世界有幸适应了他。

我想写铁三角run到现实世界,尽可能把这个想法合理化就成了这个故事。因为铁三角尤其小哥根本摆脱不了的悲剧宿命,因为他们是书中人气角色,作者会不断写他们的故事,不会让他们真正摆脱宿命在雨村隐居。而作者也意识到这件事情,他提到过自己笔下的角色已经很疲惫了,他还是必须给他们设计饵来吸引他们进一步冒险。盗墓笔记的终极就是作者,所以小哥真正解脱宿命也只能跨越维度,从书中穿去现实世界。

写的过程中,感觉小哥太难把握了,就重翻原著,看到这段:“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这句话非常可怕,有点破第四面墙的感觉,因为都知道370是他的原型,从某种意义他的确是370的幻影,但他自己是不是已经意识到了呢。虽然可能是我过度理解了,但这提供了一个思路。如果小哥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书中人呢,那么他的孤寂就比较容易理解了,甚至也可以解释在雪山上他和吴邪关于意义的争论。当然这破坏了小哥身上独有的神圣感,因为神圣感来自神秘。但我觉得原书都已经够神秘了,就写个不太一样的小哥吧。
最后吴邪,当他深陷局中的时候,会看穿这个局,然后拼命挣脱。这是他特别可爱的部分。也是我看书有点代入不了的部分,因为我觉得他要是真的很聪明,能否看出自己身处在一本书里,而原著作者就是最大的布局人,填坑方面还不怎么靠谱。如果他看穿了会怎么做呢?会不会做个局来控制和反杀原著作者呢?逼迫作者来实现最终目的,这个想法或许可以在下篇文章尝试一下。
胖子是我非常喜欢的角色,虽然写他的部分少,但是他真的太重要了。
同人作者A其实是一个缩影,所以当时就起了一个非常凑合的名字,也尽量减少她身上的特殊描写。她是现实世界里应外合的工具人,又不是完全的工具人,因为吴邪不会把拼命帮助自己的陌生人当成纯粹工具人,如果这样写就违背了我对吴邪的认知。

关于小哥跟吴邪的感情,我觉得他俩是生命的吸引,而不是爱情吸引,也不是单纯友谊。爱情只是他们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调味料,多了有点滋味,但不影响整体发展。他们的关系无论是停留在纯友谊,还是往前跨一步进入爱人的关系都非常美好。我往本文故事里加爱情成分也就是调剂一下,因为即使他俩没有敦伦伟大友谊,吴邪依然会给小哥开这扇门,而小哥依然会走出这道门。他们俩敦伦过伟大友谊的依然是好朋友加了一点点柔软依恋,敦伟大友谊这件事情只是为了让吴邪看到终极,以及满足我想用费洛蒙通感 + 张家纹身上脸设定来开车的恶趣味。
小哥对吴邪的感觉,其实可以结合三日寂静来考虑,他是个缺乏“”的人,你问他喜欢吃什么,他没有“”吃的东西,他不是不在意,而是他没有能力“”。他负担巨大的责任,经历过无数事情,但基本都是被动的,包括去寻找记忆,也是出于本能的不得不找,而不是“”找。
”不同于责任也不同于本能,更不同于形势所迫。
”的背后是纯粹的自我意志,是一个人在有能力选择的时候,排除外界干扰的选择自己心之所向。例如一个人吃不饱,他是不会选择食物的,他也不会“”吃,只是充饥。当他吃饱之后,有充分能力排除外界干扰选择喜欢的东西,他才会选择,也就是“”吃。
”的内容往往可以用一个句式表达,即他本可以不这样做,而他依然决定这么做。例如吴邪本可以不跟着小哥上雪山,而他依然选择这么做。小哥本可以不给十年之约,而他依然选择这么做。“”这个因为对于选择者通常没有现实的好处,甚至充满着现实坏处,但他依然要做。
在原著里,小哥的人格发展历程有一条清晰的线索节点。
三日寂静,白玛母亲给小哥种下了“”的种子。
雪山送别,这个种子发芽破土,成为小哥第一次明确的“”要被人记住。
十年之约之后,小哥抗衡了天授失忆,这是他为了“”第一次被动对抗宿命。
雨村后面的故事目前我还没勇气追,结局一直停在雨村就太美好了。后续剧情,小哥个人人格发展继续延续,可能的方向是:小哥的“”与他守护终极的宿命产生冲突,他是舍弃好不容易的“”选择宿命,还是与宿命主动正面硬刚。
本文里的小哥逃离宿命,是对宿命比较弱的反抗。但即使是弱的反抗也是被爱情(短期能爆发巨大亲密感和幸福感的驱动事件)轻微的推动和加速了。
而原著故事线里,如果小哥发展到与宿命正面硬刚,可能的驱动事件的只有胖子和吴邪的生命。
与小哥对应的,吴邪恰恰是一个拥有巨大“”能力的人,他“”要的东西历经千辛万苦也达成,所爱隔山海,山海俱可平。所以小哥心理上靠近吴邪,就像冻僵的动物靠近火堆一样自然。
吴邪对小哥的感觉,其实最初的吸引力是神秘感,强大和疏离都是神秘感的一部分。而吴邪恰恰是个非常喜欢秘密的人,在他一生中遇到的所有谜题中,张起灵是最独特最美丽的谜题,有无限可以挖掘的部分,成为他一生的课题。顺便吴邪也有他自己的人格发展历程,太复杂了将来有空再说吧。
而瓶邪到了雨村笔记的时候,两者都经历的独自而漫长的人格发展旅程,仿佛一个人从雪山之巅另一个人从西湖灯会,两人一路独自走到很远很远的路,才来到福建雨村。(胖子太成熟了,大概是早早到了雨村等他们俩吧)
我对原著的理解也比较粗浅,以上只是我个人看法,可能有错。

写完这个故事还是很顺利,很多时候角色就在眼前演戏,我只要记录。而发文过程就像亲自撞了青铜门,因为开车一上正文就被屏,发链接还是被屏蔽,热度也低,文章本身遗憾也很多,感谢所有红心蓝手和评论以及看到最后的朋友,不过无论如何总算发出去了,了结了一件心事,希望铁三角真的能在作者看不到的地方过好余生吧。
如果感兴趣可以写写瓶邪穿现实世界的设定,说不定凑齐四万人真能帮他们开传送门穿到现实。(^_^,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古印度神话中,世界是梵天坐在莲花上的梦境,当他睡下世界才活着,当他梦醒世界就坠入无边虚空。
盗墓世界的梵天是名为徐磊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就是终极,在现实中这个盗墓的梦已经做了16年,在终极的梦境中这个世界已经延续千万年。
张起灵在诞生初始就知道,他看到整个世界的建立,终极用文字构建这个世界,划出幻想与现实的边界,一个念想就定下他是谁。
“你是张起灵,一个女人,最开始扮成男人。你身上藏了无数秘密,你会跟主角相遇,保护他,引导他探索我设下的迷局。”
这是最终的设定,后来男性身份固定下,属于女性的剧情成为废稿,被删掉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对普通人来说是难以领悟的境界,对书中人来说却是实际存在的状态,活在终极的梦境中,自身一切存在无论名字、性别、过去、甚至存在本身都会因为终极的一念而改变,如露如电,他发觉这点时,就仿佛站在无尽虚空之上,脚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撑。
后来他独自去了很多地方,在书中世界开始漫长的旅行,为主角的到来准备好一切故事线。他拥有很多身份,担任过很多职责,如果没有这些职责装饰,他大概更像一个空壳。或许本来就是空壳,在他对自己的最初感受中,身体里并不是血肉,而是一片虚空,某个人在书中世界的影子。
他也见过许多人,同在书中世界,终极的分配注意力完全不同,角色们被注入不等量的人性,有人是终极的孩子,有的人是弃子,有的人是工具,有的人连工具还不如,只有那些不想活着的人,体内连最低限度的人性都没有,完全不必在意。
故事正式开始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主角吴邪。
吴邪身上有非常强烈的力量,
是一个奇迹。
山川不会生长,河流不会流淌,只有活着的人会去,就像野草在大地上破土蔓延。
在书中世界,所有会的人中,吴邪是特别的一个,被终极注入了最多最多的期望和人性,有了最强烈的
解开秘密,帮九门摆脱宿命,保护朋友,获得财宝,靠近一个人。
回应吴邪的,那么能否靠近这活着的温度。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书中世界已经慢慢脱离了终极的控制。
当故事发展到长白山的大雪中,青铜门外的终极点上一根烟,就像放下导筒的导演,告诉张起灵,你自己发挥吧,没有剧本了。
他第一次要被人记住。
他本没必要告诉吴邪,这十年为你而守,因为他本来应该去,这是终极的安排。
他也没有必要去争论意义的存在,之前他从未关注过书中世界存在的意义,以及自己尽力去维持这世界的意义。他只是去做而已,饰演终极的剧本,在一次次失忆,却永远记着自己身在终极的梦境中。
他问过收留母亲的上师:
如何在石头上雕出人像,如何于虚空中建立房子,如何于空无一物的之地想象出存在,如何从梵天的梦境中醒来。
上师问他,你醒来吗?
他沉默。
上师告诉他:当这些时刻真正降临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当他站在吴邪留下的光门面前,距离现实世界只有一步之遥。
从第一次被人记住开始,书中世界就在奔向这个六日失控的微小结局。他是不自觉的同谋,从他问吴邪:“你?”那一刻开始。
吴邪和胖子走过光门,并没有消失,而是非常自然出现在门的另一边。
“我脸上纹身是什么?”张起灵问。
“你脸上还有纹身?”门的另一边,失去六日记忆吴邪很茫然。
就像魔术,一只白鸽被关进箱子里,紧接着一只白鸽从手绢里飞出来,人们以为鸽子飞出笼子,其实它们不是同一只鸽子。
见过藏海花纹身,唱摇篮曲的吴邪已经去了现实世界。
一旦跨过去,门的那边将是六天前的自己,继续守护终极。过往两天张起灵已将剧情失控的痕迹抹去,封锁吴邪入院的信息,追回那封寄往三叔家的信件,毁掉宅邸的淡绿色瓶子,这六日会像作者废掉的稿子一样被删掉,被遗忘,仿佛一个逃生的缝隙。
一切都不会改变,只是一次无人注意的小范围剧情重启。

如何在石头上雕出人像,如何于虚空中建立房子,如何于空无一物的之地想象出存在,如何从梵天的梦境中醒来。

他在光芒即将消失的刹那进入那扇门,第一次从终极的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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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抢救过来了。”一个人激动的喊着,声音透过厚重的面罩有些嗡嗡。
眼前是医用面罩和无影灯,我睁开眼睛,胸口强烈憋闷感,我的血喷溅了整个呼吸机,却闻不到丝毫血腥味,仿佛我还在书中世界。
后来医生告诉我,新冠病毒会攻击人的嗅觉,所以我闻不到味道。这具躯壳的前一任主人感染新冠病毒死去,而我因为相似性原则,落进跟我最接近吴姓男人体内,这种接近是多方面的,无论是身体,出身,还是心境和经历。
当我能站起来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三十四岁,苍白,瘦弱,年轻时候应该长得挺俊俏的。这点从照顾我的护士就能看出来,虽然隔着口罩和防护面罩,但是还能听出她们的声音比对其他病人更柔和。
我在医院住到核酸阴性,之后又在方舱医院隔离了二十八天,才到家,我的父母在家里几乎愁白了头,家里最亲近的三叔也中了招,还在医院里躺着隔离。出院的时候,发小来接我,他是一个超级有钱的老板,疫情期间生意受了很大影响,开车的时候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没小花漂亮,唱戏也是荒腔走板,就算是相似性原则,也没法保证所有跟我相关的人都跟那个世界一模一样。

世界上有些东西仿佛永远都不会变,比如我还姓吴,我依然是一个探寻遗迹的人,用小刷子扫青铜器,考古探险比书中世界无聊的多,最大仇敌是坏天气和盗墓贼,完全没有粽子,这个世界里盗墓的人也灰头土脸的,主要是附近村民,为了生计搞点外快。身体前主人的脑子里保存着全村盗墓贼的集体抗法的记忆,青壮年拿起锄头砍刀,老弱病残则哭嚎着躺在车轮下面堵路,考古队员手持铲子以越野车为据点,守护挖掘现场一天一夜,直到真枪实弹的武警出现。现在新冠中招,我去不了现场,目前在浙大解读钱王墓文物,把枯燥历史残片慢慢连起来,形成脉络,顺便带带研究生,水水论文。
我在西湖边上有个带院子的小房子,在附近小巷开了个古董铺(不是西泠印社边上,那地方房租太高了,相似性原则也对此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卖点不值钱的古董,雇了个喜欢玩扫雷的伙计,房租高不怎么挣钱,现在新冠肆虐更是无人光顾,每个月都要往里贴钱。那铺子本不叫吴山居,我写了新的牌匾,把它改成吴山居。我一直留意同在杭州的原著作者,胖子来现实世界目的就是跟作者算账,出现在社会新闻上大概是《震惊!铁杆盗墓粉丝冲冠一怒为女神:“你为啥杀我的云彩!”》,真有人这么干,我就必须去捞人,毕竟除了胖子本尊应该没人为了云彩这么小的角色搞出血案。

这是一个更加无聊的世界,没有什么戏剧性,但每步都是冒险,远比书中世界最深处的墓穴还可怕,我没了主角光环,跳崖真的会摔成肉酱,出车祸真的会浑身骨折脏器碎裂,被割喉真的会失血过多,可光环不在,命格依旧,只是表现方式不同,上个月我已经跟七八辆车擦肩而过,被五六条狗子咬伤脚踝,差点被倒掉的电线杆子砸到,就连动物园里的老虎见了我都更凶了,要不是围栏给力,大概就交代在动物园了。
小哥也没那么神通广大,每次在我遇难的时候准时出现,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他还没有找到我。今天,三叔出院了,他是一个资深古董商人,浙大考古学院的座上客,见识人脉比一般人广博,可依然是普通人,身上没有无穷无尽的谜团。
最近胖子找到吴山居,他倒是一如既往的胖,转换世界都没发生变化。他居然没去找“作者”算账,让我有些惊讶,直到看到胖子的老婆,广西旅游景点的小导游,王冰冰风格的清秀面容,一口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无论笑容还是性格都让我忍不住叫出云彩。“原著作者”到广西旅游采风,刚好接待他的就是这姑娘,然后他就把人写进书里了。相似性原则造就的奇迹,胖子病床上一觉醒来发现爱人没死,且跟自己有了娃,娃都上初中了,他大概完全没心情找作者算账了。
胖子在我家院子胡吃海塞,他媳妇直勾勾盯着手机上电视剧里的小哥边看边下饭,我和胖子瞟了一眼电视剧,心照不宣的对了个眼神,真小哥可比演员身手好多了。饭桌另一边他家娃专注于干饭,显然要长成小号胖子了。我有点害怕,小哥会不会也有孩子呢?不过想想也不会,根据相似性原则,小哥魂穿的人在这世界肯定也沉默寡言,大概率找不到媳妇,有不少姑娘看上,但是没人能真正靠近吧。我能靠近小哥,也是锲而不舍的研究张学到疯魔的成果,比我现在的吴越钱王墓课题上心多了。
这天晚上,手机上终极笔记演到了云彩死,胖子扫了一眼手机,缓慢的呆住,捂着肚子滑稽的皱眉,装作闹肚子冲进厕所,我跟过去在外面给他递了一只点着的烟,里面寂静无声,只有烟味飘出来。
胖子知道原型并不等于角色,或许她比云彩更好,作者只是从她身上挑了几个精彩的侧面塑造云彩,她是完整丰富的人类,而云彩只是纸片人,但她毕竟不是云彩。
可问题就是,病床上一觉醒来,你有个上初中的娃,有个差点没了顶梁柱的家,还有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媳妇为了给你治病欠了一屁股债,你就只能接受这一切,把发生书里的痛苦收起来,忘记跟作者的旧账,接受现实世界的毒打。胖子最后接受了,我们同时踏过光门,而他来到现实世界的时间点比我早了两个月,半年后他在广西还完了家里的外债,才到杭州来找我。云彩段落结束,胖子一身烟味从厕所出来,依旧笑着给媳妇和孩子夹菜。
胖子飞快适应了现实世界,接受了相似性原则赠送的珍贵礼物。而我做不到,我接受不了像小哥但不是他的人,哪怕是他的原型。我耳边突然闪过了小哥一句话:“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他绝对不是谁的幻影,即使作者从好友身上截取了几个侧面构思了他,但他已经有灵魂了,我能证明,如果还能见到他,我一定要告诉他。
“吴。。。叔叔。”胖子的儿子怯生生的叫我。
“怎么了?”
“你哭了。”小胖子递了一卷卫生纸给我。
餐桌上胖子一家三口都停了筷子,看着我吃着吃着莫名其妙的流泪。
“没什么。我被辣椒呛到了。”
胖子拍了拍我的背。
新冠疫情慢慢缓解,铺子生意也好点了,改名之后,吸引了很多姑娘小伙来打卡拍照,他们中有些人穿着闷油瓶的兜帽衫,背着黑金古刀,在店门口摆各种造型拍照,看得我有些恍惚。嘱咐伙计给这些孩子们送点长白山矿泉水,他们里面应该有那天撞向青铜门的星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能力有限涌不出泉,就只能报点矿泉水了。吴山居经营好点时,每个月亏少点(目前每个月工资都搭进去了),我还能送点小哥周边,比如同人作者A手里的暖宝宝。
陌生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善意,有时候无比强大,比如无数汇往疫区的捐款,比如哪些撞击青铜门的星星。说起来闷油瓶最初对我和胖子也是陌生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善意,世上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在遇到我们之前,他像一个人形功德机一样对外散发了百年的善意,却依然孤独。

第一年,我移栽了一棵大树到庭院里。
第二年,树已经适应了院子里的环境,闲时我可以躺在树上规划未来的旅行路线,去往人迹罕至的景色。
第三年,我搭建的树屋已经能容下三个人,胖子也上去试了试,没有塌。
之后我不再记录年份。胖子每年寒暑假都来看我,每个月寄广西的时令水果,就像我送给他的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胖子建个雨村三侠群,里面是沉默侠,胖侠,聪明侠。沉默侠是胖子注册的微信小号,说将来给小哥用。我们日常在这个群里聊天,就好像小哥也在这个群里,只是习惯性的不说话。
在疫情最严重的阶段,我会反复做同一个噩梦,梦到闷油瓶想上公交,因为没有健康宝而被赶下去,他只能走路,一路从长白山走到杭州来看我。我每次凌晨哭醒过来,会提醒自己,我定了第7个设定,他有原宿主的记忆。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生死考验,为什么健康宝总是让我肝肠寸断呢。后来想倒,我们经历的那些痛苦都是书中世界才有的,因为健康宝而被人群放逐,是一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者在现实世界里会遇到的。
我这辈子最大的冒险就是等待,两次在青铜门,一次在陨玉,最后一次在光门,上次的十年至少还有个期限等到了,而这次大概没那么好运,也许在我们跨过光门的一瞬间,我就永远的失去了他。小哥是人间难寻的绝色,藏海花在他脸上盛开的样子,只有书中能见到,人间怎么有人能跟他相似,他的灵魂根本永远找不到宿主吧。还有一种我不敢想的可能,闷油瓶最终还是选择守护终极,留在书中世界,他又一次在世界和自己面前,选择了世界,就像长白山那次,我那样努力的追着他,也挡不住他进入那扇门。即使那个世界只是中年男人幻想出来的小说,但依然有很多想活着的人生于其中,我和胖子也曾是其中之一。他说过曾经没有意义,也许已经找到了。
有人借盗墓笔记扯淡精神分析,说铁三角其实是一个人的三面,胖子代表世俗欲望和温暖的本我,小哥代表天生使命和强大力量的超我,而我就是位于中间的自我,脆弱又天真,那么我就应该学会像胖子照顾好自己和身边人,像小哥一样履行自己的使命,修炼出强大的身心,变得更加完整。如果不可避免的失去一个人,你只能把他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我清晨在宝石山上跑步巡山的时候就会这样想。
这天周日下午,西湖下起细雪,我早早收了铺子,让伙计回去过周末,独自在院子屋檐下喝新泡的青梅酒。
门外传来敲门声。
“门没关。”想来是伙计忘了拿东西。
细密的桃花雪中,一个瘦高的人推开门,打着青色雨伞缓缓走进来。
我见过这张脸。那天也是雪天,浙大考古学院在西湖船上举办非官方的内部茶会,我导师浙大文物研究泰斗把他作为贵客请来弹古琴。他的琴至少宋代以前,刻着铭文陨雪,跟著名的韵雪琴是两种味道,更古拙一些,但又比博物馆里的古琴多了活气,大约是因为经常弹奏,略微损坏之处,用古法修补,久而久之琴体老旧,处处是不同时代的修复材料,仿佛一个活了千年的人,身上全是新鲜的细胞。而现在精通古法修琴的人寥寥无几,我导师恰好是其中之一,大概因为这层关系才能请动他。
他弹了酒狂,这曲子千人弹奏会有千种味道,快意,烦闷,洒脱,不羁,全看弹奏者的心情,那天的酒狂让我想起雨村雪天泡澡时,雪落在小哥头上的瞬间。
一曲终了,曲子留下余味尚未散去,那人就靠岸离去了,而我的导师点了点头默默目送,全无客套话。后来才知道,他是浙大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助理教授,数学界冉冉升起超新星,手摸到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黎曼猜想的边缘,离解决就剩窗户纸了,虽然这层纸可能几代人都捅不破,但毕竟他是世上最靠近终极答案的人。不止一个人预言过,他会拿到中国第一个菲尔兹奖。没想到一个月前,他烧掉自己数学演算自杀,据说重度抑郁症,所幸抢救回来,陨雪琴被烧毁一半,送到我导师处修复。
如果在书中世界,我会把他认成张家人。他跟张起灵有相似之处,但完全不一样,就像雪中弹琴的名士跟雪本身不一样。
而此刻,站在我面前正是雪本身。
“小哥。”我轻轻叫出来。
“嗯。”他的声音很轻,快要被落雪声盖住了。
我们到家了,到了不再被终极驱使的现实世界。


这个故事的灵感来自苏菲的世界,也是书中人物冲出书籍的故事,本文最开始叫吴邪的世界,后来改成六日了,六日名字真正意义见后面的彩蛋故事,名字还是起的太生僻了,最后改成接地气的《六日穿到现实世界》,至少一眼就能看出要干啥。
理论数学是现实世界里最靠近万物终极的学科,根据相似性原则,小哥来到现实世界里,依然是依然是离终极最近的人,所以设定魂穿数学家了。顺便小哥这种清净淡然的气质,现实中,我只在大学搞纯理论研究的学者身上见过。
为啥让天真等那么久。。。因为相似性原则,小哥找宿主太难了。
小哥人间宿主的原型是当年在品茶课上为我们弹古琴的一个男同学,他是少年班的,物理专业,马上出国留学了,人非常清秀,话少,手指细长。不知道这娃现在过的咋样,此人是我在现实中唯一见过的近似张家人的男性。一般coser也就是耍酷,古琴男同学是真的跟人类世界没多大联系的眼神和气质。
PS:BAZAAR给终极笔记两位演员拍的这张雪景对视,略微接近我想象中的本文结局,两个演员带点角色余味,又混进现实的感觉,算是微弱的模拟吴邪和张起灵终于穿出盗笔世界在人间相遇的效果吧。

第二天胖子退烧了,人还虚着躺在床上,小哥又消失了,我隐约知道他在干什么,所以并不担心。
我开始一天的告别。
首先是告别人。
我给爸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今年朋友来玩,不回家过年了,我仔细听着他们苍老的声音,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儿,要是觉得外面不好,可以回家呀。你把你朋友带回来吧,我们大概都知道了。我们不是老封建,也能接受一些新东西呢。”父母大概听出什么了,虽然误解到某个清奇的方向。
“没有,我过得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我只是……”只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揉了揉眼睛。
紧接着是小花,接电话的是黑瞎子。
“小花正过戏瘾呢。要不要叫他接电话。”背景音乐是贵妃醉酒。
“不用了。跟你说也差不多。关于终极。”
“你看到了?应该不是小哥告诉你的吧。他肯定没法用语言告诉你,应该是用……”他实在绷不住笑出声,又强忍着严肃起来。
“你早就知道?”早知道我问黑瞎子了,就不用跟小哥敦伦伟大友谊,我这是绕了多大圈子呀。
“要不然我眼睛怎么瞎呢?Und wenn du lange in einen Abgrund blickst, blickt der Abgrund auch in dich hinein.(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你打算离开吗?”
“这里挺好的。现实世界未必有这里好玩呢。”
“你忍受被‘作者’随意操纵。”
黑瞎子笑了:“首先,作者也不能完全能操纵我。我们配角给‘作者’打打工,偶尔出来营业吸吸粉,大多数时候在‘作者’看不到的地方,悠哉悠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你和小哥就不行了,你们是‘作者’的摇钱树。他的眼睛会一直追着你们,按照读者的爱好给你们安排丰富多彩的惨事,读者们就喜欢看冒险看人倒霉看男人谈恋爱。”
原来黑瞎子身上的玩世不恭,源于他早早看到终结,意识到自己是书中人,接受了这件事,也没有守护终极的重压,而是潇洒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别把这个秘密传出去,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比如有的人生来就是别人的贵人,为了家族和朋友而活着,如果让他们知道的一切都是书中虚幻,比杀死他们还难受。这也是小哥以及历代张家家主的慈悲,一个人承受终极,不会告诉任何人。”黑瞎子难得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
“你也别对那个世界抱太大希望,那个世界一样有终极,跟这里没什么区别。”
“至少那里的终极不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幻想。”
“也许比中年男人的幻想还糟呢。”瞎子意味深长的说,声音慢慢变得悲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去了就知道了。小哥也去吗?”
“看他自己的选择。”
“把电话给他,我以百岁老人身份给另一个百岁老人交代点现实生活注意事项。”
我把电话递给小哥,瞎子长篇大论,小哥面无表情。
我隐约听到一些内容,比如一定要办身份证,学会使用智能手机,绝对绝对不要对抗政府,千万别参与聚众斗殴、盗墓等任何非法活动,2019年底绝对不要去武汉。。。
除了最后一句有点莫名,其他内容用一个词总结就是怂。
我又分别给盘口的兄弟和王萌打了电话交代了点事,最后寄了一封信到三叔家,内容很短:“福建雨村喜来眠农家乐宅邸,三叔再见。”,我这一辈总是被三叔或解连环牵着圈进无穷无尽的迷局,现在终于可以反杀一次,给他也留个迷局。
二叔的电话我没敢打,只是发了短信祝新年快乐,只要说话,二叔肯定能感觉出什么。

接下来是告别雨村,整个白天有很多事干,给所有花草浇了水,检查电力系统,保证我们走后它至少还能运行两到三年,打扫整个宅子,还给池中鱼喂了些食物,还给猫喂了猫粮。即使我离开了,会有一个新的吴邪来照顾它,直到三叔发来短信,将他引向无可逃避的主线剧情。但这只是我的自己的仪式,我要跟此地道别了,我跟书中世界道别了。
其实迷局没有意义的,身处书中,所有迷局最终都指向‘原著作者’。就像一个悬疑电影,最开始就在凶手头上画了个X,那么从A怀疑到B,再从C到D的过程就毫无意义。但故事是有意义的,这个书中世界也有意义的,这个意义是我们的相遇,这些生活的细节,苔藓,水草,猫,农家乐,每天的饭菜,花灯,泡脚,远山静儿,竹林,瀑布。。。如果作者没有给我安排后续的冒险,我可能不会走,我会一直留在雨村,即使知道自己活在书中。
所以,最后是告别迷局。
下午,我写了一个故事,放在淡绿色玻璃瓶里。

从前有个地主为了宴请好友,造了一个美丽的宅子,他觉得这宅子需要有庭院来衬托,在庭院里种满了花草,移过几棵大树,摆下一尊卧佛石雕,一尊泥塑菩萨,还嫌不够,便在院内修了水池,水池旁铺了江苏太湖石。然后又觉得少了亭子,就少了跟朋友相聚宴饮的地方,添了凉亭之后,又觉得少了些曲径通幽的韵味,便在运来巨石堆出假山。有了山还不够,水必须流动其中才有神韵。引了山泉入院,多几个布满青苔的小桥就更加可爱了,小桥附近必须有枫树,秋天时候红色叶子映着青苔和流水想必非常舒坦,而这般景色又必须搭配赏景的水榭。。。
他的宅子修了很多久,已经忘了最初的理由,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却没有一处真正完工,最终修成了一座迷宫,里面处处是尚未建好的景物,美丽而残缺。
客人们如约来园子里赴宴,一进门就赞叹这这园子华美,而深入其中,庭院却像植物一样疯狂生长难以捉摸,走过的道路会迅速变化,景物会自由移动,所有人都迷路了。
有些的客人很快离开。还有的客人们想见到园子最终的样子,毕竟他们等了太久期待了太久,很难轻易放下。客人们又等了许多年,有人发觉园子永远都完不成也走了,有人甚至留下义务帮主人建园子,但园子依旧没完没了的生长,最后他们也走了。虽然不断有人进来,也不断有人离去。
很多年后,迷路的访客在园子深处发现了主人的尸骨,已经死去多时,那么请大家进园赴宴的人,又是谁呢?
这个园子没有困住任何人,除了园子的主人。

我在这页纸的背面藏一些不规则的点,以纸的中心为坐标原点,将这些点的位置极坐标化,依照极角顺时针顺序将极径排列起来,能得到一串数字,用这些数字,找到这篇故事中对应的字数,便是最后的谜底:
“榭榭泥,苏造了卧门。”
“谢谢你,塑造了我们。”
我把这个瓶中故事,藏进亲手打造的木质宅子里,最初设计宅子和庭院的时候,就不自觉的留下各类机关,将藻井的榫卯结构和多层栽销完美的派上用场,由闷油瓶的巧手帮我实现,他精通中国古往今来所有机关类型。如今这些机关都一一调好来保护这个秘密,我平生盗墓无数,终于为自己造了一个墓,等待某个人去探索,也许是三叔,也许是黎簇,也许是另一个吴邪,缺失这六天记忆的我。

黄昏将至,在另一个世界里星星组成的千军万马奔向青铜门,小哥背着胖子,我们来到之前遇到猫的林子,顺着张家人绑下的风铃走向深处,林间的花灯黯淡无光又破败,在林子风吹雨打了几个月就变成这样,在之前那场百年大丧中电池都用完了,我还笑过张家人的百年大丧无力而简陋,仪式感不够,但我们也好不到哪去,甚至要复用他的装饰。大概是为了给我点排面,撞击青铜门的星星们盘旋着从天而降,映亮这些花灯,呈现异于灯泡的魔幻质感,仔细看每颗光点都是藏在电脑屏幕的人脸,基本都是女孩。
“这么多女孩喜欢我们,去那边要不要给她们签签名呀,咱们也出个道。”一脸虚弱的胖子趴在小哥背上笑出满脸褶子。
“主要是喜欢小哥。”我呛了他一句。
“去现实世界怎么找你和小哥。”胖子咳嗽着问。
“我会在杭州西湖开个吴山居,盗墓笔记火了,杭州会有很多吴山居,你们一家家去找,总能找到我。”
已经到了,星星们汇聚在花灯牌坊后面,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仿佛第七道门结尾里的那扇门,一旦跨过就是另一个世界。
“天真,你可想好,过这门,就没主角光环了。”胖子最后说了一句,又补充道:“我一定要去,你和小哥再考虑考虑吧。”
“我已经考虑过了。”我回答,而小哥没有作声。
门前,小哥停下,将胖子放下,换我扶着虚弱的胖子。
“小哥,我们先走了。让这扇门出现你眼前,我愿望已经达成。是走是留,你自己来决定吧。我不想干扰你,无论那个决定都好,只要是你自己想要的。”跟雪山送别那次不同,这次我已经不想说服他了,人的命运终究还是自己来选的,我能做的顶多是开门。小哥已经有心了,可他依然是守护终极的张起灵。
我和胖子,在小哥注视下,转身跨过那扇光门,这是我生平最大的冒险。
我不确定,我只是想,他能来。

备注:原本的故事到这就结束,笔者再也没见过书中世界,几年后,笔者在email里收到一封陌生人的邮件,看到了故事的后半部分。
待续未完。

梦境的黑暗世界散去,掐着我的手松开了,我大口的喘着气,牵动到某处刺痛让我差点哭出来。
而张起灵身形一动已经在庭院里,寻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他全身肌肉蓄势待发如临大敌,在闷油瓶的记忆里那个门里出来东西都极为危险,比如当年黑彝寨子的碧色甲虫。而小A说过:“门会在你的庭院里,门里透出光芒,来提示你,只有你能看到。”
我强忍疼痛一瘸一拐的移动到庭院里。那光就在池子里,只有我能看到。
那是一扇指甲盖大小的小门,只能全须全尾的送走小鱼苗,它光芒正迅速消失,我拔了根水草送进门里,门瞬间就消失了,这棵水草少了一截。
青铜门可以将现实世界的人类意识转化成书中世界的物质。原著作者控制书中世界,改变剧情发展,就是通过青铜门。
下一步就是跟同人作者A确定这个门有没有把东西送出去。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应对眼前的张起灵,终极的守护者。
我想起文锦阿姨的话。
张家人据说出生开始,就会像天授唱诗人一样
天授唱诗人,文锦阿姨用这个词来比喻张家人,听起来很神圣,翻译成作者的想法就是,我需要一个强大的NPC来维持剧情运转,带带弱鸡男主,关键时刻救人,或者在某个关键历史事件里发挥重要作用。
忽然在成长的某一天,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和他们的人生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们会出现强烈的欲望,不得不去完成这件事情,这些事情犹如碎片一样散播在历史中,在非常细的细节上,改变历史的进程。
这个NPC最好即插即用,这样当我使用他的时候,就不用编写一段复杂剧情来合理化他做这件事的动机
对于张起灵来说,他的人生太长,这样的天授不停的发生。每一次的发生,他都会失去记忆。他会无数次的失去记忆,人生被割裂成无数个无头无尾的岁月,不知道自己爱过谁,不知道自己被谁爱过,所有他经历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这个NPC必须很有魅力很神秘,能吸引人读者不断探究下去,所以他身上必须谜团重重,但他必须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他不要跟人有联系,如果真的有,最好隔段时间格式化一下。
这对于一个人来说,可以说是一种诅咒。无论人生如何悲凉,总归是自己的人生,总好过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去做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他们发现自己变成牵线木偶,但是毫无办法,所有的张家人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去做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也许最开始就是这样设定的,但是作者也没有想到,主角和观众同时被这个NPC迷住,作者开始给这个NPC加戏,最终加到NPC冲破自己的原始设定,一定程度拥有了自我意识。
张起灵是个成功的故事角色,是价值连城的摇钱树,是书中世界的守护者,是维持剧情运转的NPC,负责守护‘原著作者’对书中世界的绝对控制权,让故事线能够顺利继续下去,避免现实世界的意识入侵。如果盗墓世界是个剧本杀,他就是扮作玩家的GM,如果是黑客帝国的矩阵,他就是史密斯。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作者从来没问过他到底愿不愿意,也没给过他任何选择。虽然我可以站在作者的维度把他当成角色来理解,但胸口依然疼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从这里到长白山进青铜门至少需要五六天。这个时间足够我带着更多星星撞青铜门。为了守护终极,你最好选择杀死我,或者说重启我。”我慢慢向树下的张起灵走去,我打不过,这个距离也根本跑不掉,那就迎上去。
“我可以制住你,直到三天之后进入钓王的剧情,作者会处理你和胖子。”
“也就是让作者来杀死现在的我和胖子。因为你做不到杀死我。之前给我上药时候,你就在纠结吧,从你的视角,我趴在床上,只要按一下脖子,就能变回对终极一无所知乖乖听话的吴邪。”我当时还真是误解了他:“如果你现在打晕我,我刚好可以回梦境里,跟同人作者A确定这扇门能否把东西送到现实世界。”我已经走到他五步距离了。
“绑住你,让你保持清醒。”他停了一下,补充:“你不会有事的。”
“张起灵,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反抗终极,反抗作者吗?”我近到一步距离了,这是朋友之间得体的距离。
“你能保证这个反抗,不会伤害到其他人吗?”
“我不知道,可我一定要去做,因为我不能忍受被人摆布,哪怕是这个世界的终极。我更不能忍受你被终极驱使,失去记忆,变成提线木偶。守护一个中年男人的幻想书中世界,有意义吗?你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曾经没有意义。。。”他看着我停了一下,目光突然游移出去,望向远处积雪覆盖的山:“现在也没有意义。‘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我跨过朋友的距离,用力吻上去,如果他打晕我,那就正中下怀了。如果他没有,我就是赚到了一个吻的时间。当然他也可以闪开然后制服我,这是我印象中的闷油瓶最合理的反应,但我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手按在我脖子上,轻一点是打晕,重一点是杀死重启,但他都没有。这只是个长到窒息的亲吻,我期望着不要停,在他把我绑起来之前,要拖时间想办法对付他。在他身上费洛蒙里,能看到那天长白山上,他眼中我被掐晕的样子,真的只是晕吗?雪山送别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导致剧情失控,我这个容易失控的角色,在他手里已经重启了多少次?
这个漫长的吻最终被胖子的咳嗽声打断。
“你们俩都亲了五分钟了,咱能先吃点早饭再抱着啃?”胖子把早餐扔到桌上,叹了口气:“百年的老房子着火了呀……”
在吃饭的时候,我把昨晚的事情跟胖子也说了,我需要个同盟。
“小哥想守护终极,而天真想离开书中世界……我觉得你们俩没矛盾呀。”胖子啃了一口包子,在包子里倒满了醋,说:“天真说了,同人作者可以定门的设定,如果可以设定离开书而不影响终极呀。比如这个门有个功能,我们走过去之后人去了现实世界,同时复制几天前的我们留在这个世界,继续之后的故事线,那门到点就没了。小哥,你觉得这对终极有多大害处吗?从终极也就是原著作者的角度,跑了三个知道太多不好控制的角色,之前天真还差点把他逼疯,这不是挺好的……当然呀,我要去现实世界跟他算笔旧账,这可能对他有点影响。”提及算账,胖子的声音极为冷酷,而后又无缝切换回那个欢快的胖子。
“胖哥不愧聪明侠。”我比了个赞。其实这个道理我也能想到了,但刚刚为啥就激动了呢。
“那当然啦,胖爷谁呀。你们俩,就是容易钻牛角尖。”他吃完包子,擦干净手,一脸慈祥拍了我的脑袋,他另一个手想同时拍小哥脑袋,手悬在空中,犹豫着缩回去:“而且你们网文读的太少了,见识少呀。胖哥我回去连夜拜读了国内各大网文,对作者的套路已经了如指掌。”
小哥并没有言语,默默思考,也许在推算这事件对书中世界故事线的影响。他没有把我和胖子捆住,大概是不想亲手杀我们,也不愿看着作者动手剧情杀。虽然从结果上,只是杀了我们近五天的记忆。
“保证其他人不受影响。”小哥思考良久之后淡淡的说。
“天真,咱们的世界管理员都同意了!事在人为,今天好好琢磨一下网文设定。”说着胖子拿出电脑,上面是几个G的各式网文。我凑过去看文,胳膊碰到胖子的头,很烫。
“胖子,你发烧了?”我摸了一下胖子的头。
“吃了退烧药。没事的。你胖哥的身体,可硬朗了。”说着胖子拍了拍肉墩墩的胸脯。
胖子看了半个小时就趴着睡着了,小哥把他扶到宅子的卧室里盖好被子。福建冬天用冰水浇头这种炫酷行为只适合闷油瓶,而我和胖子这类普通人,就算是胸中复仇的烈火熊熊燃烧,也绝对会感冒。

一整天,小哥消失,我斟酌的定下了门的设定:

  1. 门足够大能够穿越一个人。
  2. 门存在时间足够长,能穿越出三个人,且三个人过去之后立即消失。
  3. 当一个人进入门之后,门的另一边会复制出一个六天前的此人。
  4. 门的位置定在之前张家人百年大丧的花灯牌坊。照理说穿越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找个集天地之灵气的古墓,但是我现在肺病又屁股疼,也不能引起作者注意,只能将就了。
  5. 门里会透出光芒,来提示,只有我、胖子和闷油瓶能看到。

当天晚上,我照例回到梦境中,天地漆黑的世界里,无数星星在躁动仿佛蜂群,跟昨天鱼群一般自在游动的星星完全不一样,同在梦境中的小哥盯着这些疯狂的光点,看这阵势,他大概又要回青铜门。
同人作者A很晚才出现,她满眼的血丝,面色苍白:“吴邪,你之前提到的水草是什么品种。是这种吗?”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绿油油毛茸茸的像毯子一样,就是我家的水草。
“没错。所以是成功了?”
“撞门之后,我桌子出现了几滴水,我把水收集起来,赶到学校的生物实验室,用显微镜找到这种水草的细胞。根据细胞形状查到水草品种,这是南方才长的水草,我们北方根本就没有。而我家也没养任何水生植物,也就意味着,穿越成功了。”
“那就可以下一步了,造出一扇足够大的门。”
“还有问题呀。”小A抓了抓自己毛茸茸的头发。“我熬了个通宵,只找到两三个的水草细胞。就是昨天那么累的撞青铜门,只能造出这么的小传送门,一次也只能传送两三个细胞。人身上51.6亿万个细胞,全世界人民来写同人撞青铜门,都送不过去一个人过去呀。”
“魂穿。”
“要不要夺舍,是穿到健康人身上,还是穿到脑死亡的人身上。”
“穿到脑死亡的人身上。”穿健康人容易精神分裂。
抱佛脚看网文设定还是有点用的,我改出魂穿的设定:

  1. 门足够大能够穿越一个人。
  2. 门存在时间足够长,能穿越出三个人,且三个人过去之后立即消失。
  3. 当一个人进入门之后,灵魂穿越到现实世界,留在原地肉身从身体状态到记忆都恢复到六天前。
  4. 门的位置定在之前张家人百年大丧的花灯牌坊。
  5. 门里会透出光芒来提示,只有现在的我、胖子和闷油瓶能看到。
  6. 相似性原则,灵魂穿越到现实世界,尽可能寻找与自己性别,外观,身体素质,经历,性格,人际关系等特点相似的脑死亡宿主。
  7. 灵魂穿越之后会保留宿主记忆,能分清哪些是宿主记忆,哪些是自己的。

第6条是我的私心,我和胖子还好,如果闷油瓶穿到一个面目可鄙甚至面目普通的人身上,我会郁闷死的,穿成女人的话,也会有点奇怪……虽说闷油瓶真穿成女人会特别特别好看吧,比年轻时候的霍仙姑还仙,想到他身着旗袍用女性之躯殴打血尸,一定特别性感。我一度想把性别限制给改掉,后来想了想,算了,如果穿成女人是我或者胖子就很尴尬了。
第7条则是给闷油瓶的特供,我和胖子能无缝生活在现代社会,小哥必须有宿主记忆。
“这个设定就不改了吧。我把它发到网上。”昨天同人作者A还是面容红润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得头发杂乱,眼神呆滞,撞一次青铜门看来损耗极大。
“不止你一个人写吗?”
“上次我撞了青铜门,也就出来一个一厘米大小的门,这说明一个人不够。你要求的花灯牌坊至少四平方米,四平方米除以一厘米平方等于40000,至少要四万个作者一块来写这个设定一起撞门,我一小透明也号召不起来,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凑够人。”
我拖不起,年关将至,钓王的故事线很快就到了,若是周遭这些躁动的光点要是能直接参加就好了,可她们听不见我的声音。我突然想起青铜门发声时星星们的震颤,向着青铜门跑去。小哥一直跟着我,保持五十步的距离。
“一会儿青铜门蜂鸣的时候,你尽可能引她们聚在一起,引她们去青铜门。”我对同人作者A说。
这次我很快跑到的青铜门,这个地方仿佛跟意识有关,只要你特别想去,它就变得很近。
我用力敲打青铜门,青铜的蜂鸣声混合着我的话语传出去:
“我曾经向漫天神佛祈求过,让小哥摆脱天授的宿命。但没有神佛回应过,只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你们回应了我的祈祷。”在这空间里声音能够传回到无限远,远处的闷油瓶也听到了吧。
原本躁动的星星变得沉静了,大概有效。
“我想给他开一扇门,让他能够自由的选择自己的命运。我只能向你们求助,来自未知世界的你们。”之后是门的七条设定,我又加最后一句:
“这扇门将在书中世界一天后的黄昏开启。因为我还需要一天去告别。”
这些星星们听到了,她们开始有序集结,从四面八方赶来奔向青铜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善意居然汇聚成军队与青铜门的结界开战,仿佛一场盛大的流星雨,无数光芒冲向幻想与现实的无形之墙,不断地撞击直到将它撕碎,然后她们汇聚在青铜门前准备书中世界第二天的总攻。在这炫目的光芒下,我看不到小哥的表情,这一刻正是他守护青铜门竭力避免的状况,他会痛苦还是会感到释然,又或者没有任何感受呢?
很久以后,我一位写过同人的朋友说起某个神秘的巧合,成千上万的盗墓笔记同人作者,来自无数个时空,无数个地点,甚至不同国家,突然被一股潜意识捕获,仿佛听到一个温暖沙哑的声音混合着诡异的蜂鸣声,她们仿佛接到天授,不约而同的写同一个关于门的设定,尽管故事完全不同,只有那扇门的部分不谋而合。
在离开梦境之前,我留下了同人作者A的电子邮箱地址。
“谢谢你,我们到了现实世界给你报平安。到杭州我请你吃饭,放心,不会叫小哥的。”
“你和小哥会定居杭州?”
我点了点头。
“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杭州。即使不得不去,也会躲在宾馆里。我可不想在现实中看到自己的男神,我希望他永远在幻想中。”同人作者A看了一眼远方的小哥背影,然后笑着向我挥手道别。

时间到了,梦境从我脚下消失,微弱光点也散去了,我感受到小哥依然抓着我的手,还听到胖子的愤怒又压低的声音,还有身上某个位置的钝痛。
“你们俩那啥就那啥呗,咋就进医院了呢?你他娘的到底是多猛,把天真整到肛肠科和呼吸科会诊了,两天都没醒过来。”胖子把塑料袋扔在床上:“给你们买的东西。龙珠软膏、灌肠液、润滑油、避孕套。你们干事之前先上点。。。”下面的话,我真的不想复述,总之是胖子结合网上搜到理论知识给小哥上了一节的同性恋性教育课。
太尴尬了,我装睡挨到胖子出去吃午饭,才小心睁开眼睛,床前的小哥抬眼看着我,眼神依旧毫无波澜,这两天他一直守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这个屋子里悲伤的味道太过浓郁,小哥抓住母亲手的画面如在眼前,我胸口疼痛的说不出话来。我一直想了解他身上所有故事,想靠近他,可我也知道共情永远无法到达完全的感知,我只能模仿而已。此刻面对他的真实痛苦,我依然茫然无措。只能想象小哥的母亲醒来会做什么,大概是抱住他吧。我伸出手去抱住他,感受到怀里极微弱的颤抖。
门外传来咳嗽声,我才松开他,他的手放在我背上也缩回去。
一个眉飞色舞的小护士走进来,对小哥说:“换药。家属知道怎么换吧。”
小护士给小哥递了膏剂,详细嘱咐涂在某个位置(过于详细了,算是肛肠知识科普),然后又给了消炎药和治肺的药,最后着重语气叮嘱:“三个月内禁房事,少抽烟。”这场面,也就小哥能绷得住。要我肯定羞愧的无地自容。
见到终极那天晚上我的已经受伤,隐隐流血,然而当时沉浸在万物终极的思索中浑然不觉,在下雪的庭院里抽了一晚上烟,连环作死终于进了医院,还晕了两天,足够这消息传遍雨村,估计再过几天就传到道上了。我不敢想自己以后在道上的名声。他们倒斗时候聊天,以往提到我,话题只会是云顶天宫,塔木陀西王母宫。。。然后面露敬仰的神色,现在话题则是:
A:“你知道吴家小三爷吧。”
B:“知道,被张起灵干进肛肠医院的那个。”
A:“唉,张起灵那身板,那身手,小三爷也真不容易。。。”A和B两人心照不宣露出的猥琐笑容。
现在杀人灭口封锁消息还来得及吧。

在我强烈要求下,当天就出院了,我一瘸一拐的回到宅子里,看着常用的椅子上摆个小小的痔疮坐垫圈,想来是胖子准备,我胳膊撑着椅子把手,慢慢坐下,疼,真他妈疼,最后还是站着,小哥习惯性坐在树上,能和我们对话,但又有些距离的位置。
胖子看着我,觉得我应该跟他交代点啥,毕竟小哥啥也不会说。
“我们俩的事情,暂时不重要。”
“啥不重要,目前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天真,你爹妈知道这件事吗?而且你打算怎么跟你二叔三叔说呢?你二叔真的不会带人来雨村砍了小哥,然后你们吴家跟张家从此结上梁子……”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青铜门背后的万物终极,我们其实是书中人。”
“天真,你为了转移话题,不用这么努力吧?”
我跟胖子解释了很久,过往所有线索,一个个掰开了讲,再加上小哥的点头背书。胖子终于接受了自己是书中人,最让他痛苦的居然还是云彩。
“所以说,云彩。。。云彩是被‘作者’写死的。”胖子的声音很干,他已经开始接受云彩的死,接受命运无常。可我们的世界里,命运居然不是无常的,“它”是恶意的,因为要靠痛苦来推动剧情,也因为胖子不能有牵绊,我和小哥也不能有,这样我们才能无穷无尽的冒险,给“原著作者”带来源源不断的经济利润。
“我 要 去 宰 了 ‘作者’。”胖子青筋暴起双眼通红一字一句的蹦出来,然后他舀出池子里的冰水浇头,以最快速度冷静下来,冷静的胖子是很可怕的。
而后我给胖子和小哥讲了以后发生的故事梗概。
“总结下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会在这本书里活很久,坏消息是我们的角色会慢慢崩,变得自己都认不出来。所以我打算离开书中世界,你们的想法呢?”我看向树上的小哥,他依然没什么表情,我不敢保证他会跟我一起走,我只是想他愿意。
“去。”胖子此刻声音就像冰冷的池水,让我很不适应,也不想劝他宽容。如果张起灵或者胖子被随随便便写死,我只会跟他一样到现实世界追杀“作者”,若能设下一个复杂到令人崩溃的局,我在书中世界就能逼疯“原著作者”。
“快过年了,刚好是雨村结束到钓王开始的三四天空白期,‘原著作者’不会关注此刻的我们,是最后的时间窗口,一旦进入主线故事线,一举一动都在‘原著作者’眼皮下面,很难自由行动。”
“你怎么打算。”胖子问道。
“第一步收集情报,我们对书中世界了解的还不够多,如果够多就能找到‘它’的漏洞。”然后我看向树上坐着的小哥,抬头仰视着他的眼睛,此刻,我在和神对话:
“张起灵。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青铜门背后是什么?是不是天地一片黑色,一个巨大的男人在打字,周围飘着无数星星,星星里面是人脸。”我描述出梦境中的画面。
他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在青铜门里,十年在做什么?”

青铜门后面是现实世界和书中世界的中间地带,两个世界在此地犬牙交错,互相交融入侵。
书中世界入侵现实就意味着读者混淆现实与书的差异,陷入疯魔。而现实世界入侵书中,主要是同人作者们对书中世界影响,虽然微乎其微,但是积少成多就会改变书中世界的运行。黑暗中漂浮的星星一样的光点就是一个个正在码字(或者画画做视频录歌写歌)的同人作者,张起灵的工作把星星带离书中世界,具体方式跟放牧羊群差不多。我靠近树上的小哥,在一丝费洛蒙的味道,隐约看到气息中天地一色黑暗中,小哥身着青铜铠甲,手持长刀,引导着一大群星光走向远方,一些比较调皮的星星不小心掉队,他也会把她们带回星群。想起抱着张起灵暖宝宝的小姑娘,大多数星星们一定非常喜欢小哥,才会不自主的跟着他。
每个书中世界都有守卫现实和幻想边界的神,但是盗墓笔记世界有点特别,作者选了一个人类家族来行使神的职责。张家族长必须每隔一段时间进入青铜门,这代张起灵担心张家难以为继无人守护青铜门,想把这个职责传递给九门,可没人遵守承诺。
“那里能走到现实世界吗?”
“那个地方没有方向,无论往任何一个地方走都是黑暗。但走的时间足够长,她们就会自己消失。”
“也就是同人作者们的故事完结或者断更,星星就会消失。你只要带着星星绕圈子,让她们不靠近青铜门。”
小哥点头。
“如果星星靠近青铜门会怎样呢?”
“不属于这个世界东西会进来。”
“这可能是问题的关键,星星不能靠近青铜门。”我想起梦境中,亲手触碰过的光点,有温度虽然非常微弱。而树上的闷油瓶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当晚,胖子做的菜非常难吃,原本香喷喷的汽锅鸡,居然做得又腥又苦,长久我吃着胖子饭菜已经习惯了,以为这道菜总是一个味道,怎样处理味道都不会差,事实上菜好吃的原因是因为胖子每次做饭都很开心。
我不知道把胖子拉到现实世界到底是好是坏,他已经开始接受命运无常,而我又一次给他愤怒和反抗的理由。但即使到另一个世界,也会有生死离别,只是书中世界的生死可以找“原著作者”算账,而现实世界则怨不得任何人。
这天晚上胖子默默的骑着摩托回村屋,把宅子留给我们。在对小哥下手之前,我想着,三人都那么熟了,经历了那么多,即使跨过去,感觉不好也可以退回来,停到我们的三人亲密无间的状态,一起洗脚一起泡澡。但界限一旦跨过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又一次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代价,得到的仅仅是知道自己身处一本书。在无知的状态,我们还会在书中继续冒险。可我已经见过终极,就不可能接受被作者随意摆布,更不可能让闷油瓶和胖子留在这个逐渐崩溃的世界。

饭后,我趴在床上,小哥沉默的给我上药,他细长的手指精确到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似乎没有欲求,也不会拒绝我,那天也是确定了我想做,他才做的。我心里刺痛,我玷污了某些珍贵东西,而被玷污的人却毫不在意。
上完药,在长久的沉默里,我趴在床上,还是开口:“我想了解终极,才跟你睡觉。”
“我知道。”
而后是更加长久的沉默,小哥没有说话,也没有无声无息的离开。我说不出口下一句,以后继续做朋友,因为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当兄弟多快乐,没有这些黏黏糊糊的事情,只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停留在风能吹过的距离。
“对不起。”他居然先开口:“伤了你。”
“不是很疼。而且也不怪你。”我低声说。确实不能怪他,藏海花爬上他面容的那一刻,我断片了,他一直看我的反应,我那个时候没有喊疼也没有挣脱,所以他以为我能接受。小哥的手伸向我的后颈,我以为他又要打晕我,但只是轻轻地触碰,而后他顺着摸到了喉咙,割喉伤口让他一贯稳定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想翻身却扯到伤口,疼的直喘气。小哥帮我翻了身,他的力量非常精确稳定,过程中我的下半身几乎完全不受力。
“下次我教你,怎么让咱俩都快活。”我无力的躺着,笑着用气声说。妈的,小三爷这辈子都没这么黏糊。我的话语触发了什么机关,下一秒他俯身亲上来,为了避免压到伤口,小哥撑起整个身体,贴在我身上又丝毫没有压到我,这种姿势很累人,类似平板支撑,但我觉得小哥的话能撑一夜,周遭的空气散出费洛蒙的味道,呈现在眼前是那天晚上喘息的我,我当时明明疼的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但在他眼里居然是这样娇柔的样子,男人错觉真可怕。
一边亲,他顺着脖子摸下去,扯开我的衣服,一直摸到那个位置。
“你那天没射。”他表情淡然的说这种话太让人绷不住了。
“行呀,你给我补上。不许再弄疼我,否则老子弄死你。”我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在小哥面前放肆,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过过嘴瘾。
他一边帮我打手活一边亲我,我解开他的衣服往他身上蹭,真他妈舒服呀,柔弱无骨又特有力气。
这次我翻身了,成了被服侍的老爷,轻轻松松被小哥缴枪了,虽然眼前一白的时候肌肉收缩不可避免的扯到伤,还在可接受范围。完事之后他去洗手,我抓紧时间抽几口烟,趁他没回来赶紧掐灭扔一边,烟味虽然藏不住,但我觉得闷油瓶对我一伤员也干不出啥残暴的事情。
晚上他睡在我身边,而我爽完之后特别放松,话也特别多,话痨得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烦。
“书中世界还是局限于作者的脑子,其实挺有限的,在外面无穷现实世界,还有数不清的漂亮的景色,比如天空之境,东非大裂谷,乞力马扎罗山,咱们将来出去了都可以去。如果想看丧葬人文,还可以去拉丁美洲,那个地方人也特别注意死后事。当然呀,现实世界没粽子,但是有意思的东西也特多。”我把当年看的探索频道见过的旅游景点都告诉他,把上学时候那些国外名胜建筑都描述给他,告诉盗墓世界外面有个无穷无尽的大千世界,不只有古墓和阴谋,还有宇宙星辰天地万物,说到最后我都困了,往他身上蹭,想起墨脱听到的藏语摇篮曲,轻轻哼出来:

宝宝快睡,
等你长大,给你的马买黄金配饰,
等你长大,给你的马买翡翠配饰。

他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的情绪。到了现实的世界,我想帮他补上些缺失的凡人经历,即使他已经感觉不到其中的幸福。

此夜梦中,一位美丽的藏族女人站在花海中,好像在说话,太远了,听不清楚,我向她走去,而她却慢慢的后退,笑着隐去,眼前依旧是天地一色的黑色世界边缘,隐约能看到远方的青铜门。

这次我身边居然站着张起灵,他在这里跟在雨村不一样,更接近的神灵。其实盗墓只是他的副业,在这个现实与书中世界的交界处牧星,守护书中世界的边界才是他真正的工作。
“看到过终极,就能梦到这个地方吗?”
他点了点头。
“如果梦里就能来,就不用去青铜门了吧。”
“不一样。”他走到最近的星星面前伸手去触碰,光点穿过的他的手。以灵魂状态站在这里,没法放牧星星。
“你每天都要盯着吗?一个漏网之鱼都不能放过?”
“单个过不去。”
梦里其实是对世界边缘的监控,当大批星星密集靠近青铜门时,就必须回长白山,小哥在日常生活中也在履行守护者的职责,我常感觉他跟我们不在一个时空,的确,他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一边是烟火气的雨村,一边无穷黑暗的世界边缘,一边是农家乐收银员,一边是守护世界终极的张家家主。
我一度觉得在靠近他,但即使见过终极,我依然只是普通人,只想run到现实世界,从未想过承担守护终极的职责。

这时无数星星像巨大鱼游动过来,从我身上穿过,仔细看每一个光点来自不同时空。可绝大多数星星都看不到我,只有一颗星星从鱼群中跳了出来,在我面前盘旋。
“那边是张起灵吗?”同人作者A看着小哥的身影有点慌。
“我可以把他叫过来。”
“不,太近了,能不能让他尽可能的远离我,最好不要跟我有任何交流。”同人作者A抱着暖宝宝缩成一团。
“你不是喜欢他?”
“我对他的喜欢,仅限于作为旁观者。只要打过照面,跟他说过话,我就会心存幻想靠近他,而后幻想将不可避免的破灭,会很心痛,因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靠近他。”她的声音很坚决和清醒。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幻想破灭吧,只是我没有她清醒。
“小哥!人小姑娘害怕你,麻烦你背对着我,向后面走五十步。”我对着小哥大喊。
小哥慢慢走远,背影几乎融入黑暗。
“关于从书里穿进现实,我就找到这个。。。”女孩拿出一本《苏菲的世界》,在屏幕前翻动。“这本书,角色从书里穿越出来,靠两人分工,一个人吸引作者注意力,另一个搞乱作者潜意识,让作者精神错乱,故事也变得混乱,两人趁机偷跑进现实世界。”
“故事里的其他人呢?”并不算太难,在沙海那部书里我就成功逼疯作者。
“其他人整体崩坏,说话和行为都很莫名,崩坏的角色还搞了群p派对。整个书中世界都崩溃的感觉。”女孩翻着苏菲的世界说。
爸爸妈妈,三叔,小花,瞎子,秀秀。。。还有盘口的兄弟们,还有很多很多不太熟甚至不认识的人,我不想摧毁他们生活,也没法把他们都带走。
“这方法不行。”
“没别的了。大家都想穿进书中世界,没人想穿出来。其实,盗墓世界已经很温和了。其他书更惨的,三体世界,人类基本全灭。冰与火世界,众生皆苦,主角团将近死绝。银河英雄传说世界,双男主全挂。没有哪个作者会跟笔下角色讲人权的。就算盗墓‘原著作者’过了巅峰期,控制力下降,你们日子还是不错。”
“我不喜欢被人无穷无尽的引入一个个迷局中,没完没了的历险解密。而且这些局本来毫无意义,都是作者布下的阴谋。”我想起在张起灵在长白山篝火前的话:“‘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他是怎样在明知没有意义的情况下,依然守护着这个世界呢?但我肯定做不到明知没有意义,还要去解密。
“我帮你们。小哥和胖子会跟你走吗?”
“胖子肯定会,小哥,我也不知道。但我想给他个选择的机会。现在你跟着我走,做个实验。”作者没有给过他选择,我想给。
青铜大门看起来并不远,走过去却需要很久,周遭黑暗单调的环境混淆对时间的认知,常常感觉过了几个世纪,又仿佛是一瞬间,周遭极为安静只有心跳声,呼吸声,精神逐渐恍惚,星光聚集成三叔的脸,小哥的脸,胖子的脸。。。而一眨眼,又消失了,只有小哥自始至终在我们五十步外。
会疯,如果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独自牧星,用不了十年,哪怕一个晚上就会疯。
为了保持清醒,我会试图跟星星们说话,她们中绝大多数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会看她们写的故事,来猜测她们所在的现实世界。
“小哥,你看过星星们写的故事吗?”我对着身后的闷油瓶问,这个世界里声音没有阻隔,可以传上很远很远。
“没有。”
他在这样孤寂单调的环境里,会想些什么呢?也许什么都不想。在这样单调的环境下,即使没有失忆症,都会逐渐失去所有记忆吧,为何十年之后他还能记得我的脸。

终于靠近了青铜门,以往只在远方见过,靠近的一刻才发现,它占据了天地,一眼望不到顶的巨大,隐隐排斥着附近的一切,仿佛能挡住所有物质和意识。我轻轻敲了敲,即使灵魂也无法穿透这个门,而且这门似乎有特殊的声音结构,发出异样的蜂鸣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一直跟着我的同人作者A停在距离门一百步的位置,就像被一层结界隔开了,她撞了好几下都被弹开,然后突然崩溃:“我卡文了,我写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发展剧情,也不知道怎么把你们送到现实世界。”那姑娘在屏幕里痛苦搓着手,时不时抓抓自己毛茸茸的头发,时间长了大概会秃。
“你看到小哥了吗?”我指着远方几乎汇入黑暗的深色兜帽身影。“从中吸取力量,加油,我很看好你!”我的冒险活动一直丰富多彩,没想到还能包括哄孩子和催更。
星星努力飞了一会儿,又被青铜门的力量排斥出去,弹得更远了。这就是小哥说的单个飞不过去,所以他才这么淡定的看着我们。
“我是个小透明,写的非常烂,人物也ooc。你去找别人,有很多写盗墓笔记的大大们。”她在屏幕外面捂着脸,这个结界激发了作者的自我怀疑。
“你看看小哥充点电。”问题是我找不到其他人呀,观测和影响书中世界是“原著作者”特权,只有极偶尔的情况下同人作者能看到书中世界。
“看着他也不行呀,我写不下去了。。。你真是磨作者的小妖精,当年‘原著作者’就是这样疯的吧。”
“你想想‘原著作者’就挖坑不填,你要跟他一样吗?”
光点中的同人作者A面色一怔,大概当年也被“原著作者”坑过,负面情绪果然更强大,眼神满是愤怒和坚毅,咬牙切齿冲向青铜门:
“老娘挖的坑,就算是跪着要填完。我也不知道怎样的生活对小哥是好的,我只能给你们造出一扇门,让小哥拥有选择权力,是继续守护终极,还是反了这鸟终极,到现实世界跟‘原著作者’算账。”
“对,反了这鸟终极。”我挥舞拳头给她加油助威,喜欢小哥的人果然都很可爱,还是需要给点引导:“你塑造的门是什么样的?”
“就是一扇普通的门,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穿过去之后,书中角色就能来到现实世界。”星星一步步靠近青铜门,屏幕里,她专注敲击着键盘完善着下一个剧情。
“我醒来之后,怎么找到这个门?”
“门会在你的庭院里,门里透出光芒,来提示你,只有你能看到。这样最小程度避免影响书中世界的其他人。”
“这个门能存在多久。”
“不会太久,在你们离开之后很快就消失了,对书中世界的影响越小越好。”星星已经终于逼近了结界,她再次被弹走又很快回来,在反复的拉锯中光芒越来越盛。
反复尝试之后,结界居然出现了弹性,她每次被弹走之前都能离青铜门近一点点。青铜门的结界是弹性的,多个星星可以靠着同时撞击找到突破口,而单个星星则可以靠着反复撞击慢慢靠近青铜门。之前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星星们都是布朗运动的,被弹走几次就离开了,根本没找到规律。
此时细长的手指从背后锁住我的喉咙,背后闷油瓶淡淡的说:“让她离开青铜门。”这要算威胁也太温柔了。
梦境中,他以灵魂态阻止不了星星,福建到长白山,坐飞机都要三个小时,何况他没有身份证只能坐汽车,在本书世界的设定下,即使强大如张起灵,也不可能当晚穿越到长白山,以肉身进青铜门阻止星星靠近,所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监视我,当星星过界的时候,以我为人质来阻止同人作者A。
“小A,张起灵说他要杀我,你信吗?”我大声对着同人作者A说。
“我不信,你们的感情可是我童年不灭的信仰!”同人作者A大喊着冲向青铜门,已经非常近了。
“张起灵,你从来没好奇过吗?星星撞门会是什么样的?”我笑着说,侧过脸看着他,记忆里藏海花的纹路叠在他脸上,此刻如果不是被掐着脖子,真想亲呀。
“你现在做的事情跟汪家没有区别。”他的手越勒越紧,让我透不过气,我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掐住我,不只是在梦境中。
“那次你想杀了我。”在我告诉他,我已经知道终极的时候,还要帮他摆脱终极。那一刻他身上极度哀伤的费洛蒙,其实是又一次要失去与世界的联系的感觉,然后他用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掐住了我的脖子。
“因为故事线要求,你现在还不能见到终极。但你不会死的,折断脖子不会死,被割喉不会死,掉落悬崖也不会死,在水里窒息也不会死,因为你是主角,你只是回到某个剧情尚未失控的状态。”他在我耳边淡淡的补充:“这过程一点都不疼。”
“那为什么。。。你没有动手呢。”我已经被勒的说不出完整的话。闷油瓶只手就能折断小腿粗的竹子,想要我死根本不会容我说出一个字。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重启了吧,在沙海那部书里被割喉,就是其中一次吧,我已经多少次知道终极是作者,‘它’是作者,选择反抗作者,再被剧情杀死,然后记忆恢复到剧情尚未失控的状态,继续这个书中世界的正常运行,让原著作者可以继续日进斗金。
“吴邪。。。。”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话,缺氧导致头晕让我耳朵嗡嗡响,后面的声音听不到了。
在一阵令人汗毛竖立的撞击声中,一道微弱的星光消失在巨大的青铜门上,成功了。四周遥远的星星在撞击余音中震颤。

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眼前隐约可见远处的青铜大门,背后则是微弱的光线,向着光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光点越来越多。我来到最近的光点面前,在两三厘米区域里,漂浮着一个少女的脸,被电脑屏幕映亮,正在奋笔疾书,她时而嘴里念念有词,时而眉头紧蹙,时而露出巨猥琐的笑容,若没亲眼所见,我都想不到女孩的脸还能如此猥琐。
“你也是‘作者’。”我跟那女孩说话。
对面打字声停了很久,而女孩见了鬼般的神色:“你跟我说话?”
“我跟你说了好几句了。”
“中间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画面外的人,我以为那是我打错了。”
“就是你,全程围观了我跟闷油瓶的春宫戏吧。”跟好兄弟敦伟大友谊已经够尴尬了,还他妈有陌生人围观。
“对不起,我只是个写小说的,这篇我最开始想写你和张起灵的雨村友情向清水文的,但是一开始打字我的手就停不下来了,我也不知道为啥你们就在我眼前搞起来了,我真的啥都没干,就是打打字,你要是不愿意我把这个文章删掉。这是侵犯你们的隐私权。我以后再也不写你们的黄文了。”她打完字还在惊恐的搓手。
这姑娘怂的如此彻底,我竟无话可说。
“行吧,回答我的问题,你能看到书中世界,把我们故事记录下来,所以你也是作者?你跟本书作者什么关系。”
“没任何关系,我跟原著作者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普通同人。。。作者,你叫我同人作者A。”她犹豫一下才念出作者这个词,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够格吧。
终极里的“原著作者”大的占据天地,而“同人作者A”只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微弱光点,在空中漂浮不定,握在手心,有点微弱的暖意,但是她们数量很多很多,仿佛星斗般遍布天空,汇聚成银河流淌到无尽远方。
“你每次写文都能看到我们吗?”
“这是。。。这是唯一一次看到呢。我之前写文就像是挤牛奶,这次像发大水,你们的行为就在我面前发生,我并不是编写故事,而是在记录故事,甚至可以说,我被故事控制着打字,停都停不下来,手好疼。”她抱起怀里的暖宝宝上暖手,暖宝宝是张起灵的卡通形象,q版都盖不住他脸上的淡然,估计暖手效果不会太好。
被故事控制着打字。。。我想起“作者”在终极中亢奋疯狂的样子,他创造了这个世界,但是当书中世界开始运行之后,就具备了自己的逻辑,于是作者慢慢从故事的创造者变成的故事观测记录者,甚至变成了故事的奴隶。我甚至可以控制他,我有可能已经控制过他。
“额,小三爷,我提醒一下,你想的内容我也能看到,毕竟我会打字打出来的。”
“写灭汪家的时候,‘原著作者’状态怎样?”
“‘原著作者’当时特别亢奋,经常彻夜不睡,手停不下来,大脑整日整夜的高速运转,就精神病发作,彻底断更了。”
所以那个局耗尽了他的精神。
“‘原著作者’后来呢?”我继续问。
“额。那以后,他对挣钱的爱大概超过了写故事,又开了好些坑,目前很多坑没有填上的。他可能是在自救,毕竟被故事控制住的感觉太可怕,根本停不下来,简直是要精尽人。。。我的意思是灯枯油尽。”
“让我看看他现在的文章。”
她点开平板放在屏幕前面,然后设置了自动翻页。
“我先回去睡了,都凌晨四点了。”她摘下眼镜就消失了,只有自动翻页的平板在我面前滚动。
现实世界跟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同,当同人作者A睡眼惺忪的穿着蓝色兜帽睡衣,坐回到电脑屏幕前的时候,我已经快速扫完之后的小说,整体感觉喜忧参半吧。喜的是“原著作者”没有直接写死我们,忧的是“原著作者”的故事控制力进一步下降,喝大酒都能改变故事走向,圆不回来,最后直接跳剧情,崩坏和矛盾是书中世界死亡的开始,就像人的机体一个器官一个器官的衰老和病变,书中世界会死的很漫长,原有逻辑链条慢慢崩溃,人物也变得不再像自己,曾经有血有肉的角色变成空壳。这个过程会持续很多年,直到这个书中世界再也榨不出油水。我们落在温水煮青蛙的境地,必须想办法改变。
“你是张起灵的粉丝吧。”我问屏幕前的同人作者A。
“你跟我说话。”她难以置信看着屏幕上自己无意识打出的文字:“所以昨天晚上没做梦。”她又揉了揉眼睛。
“你只要回答,是张起灵的粉丝吗?你的暖宝宝和睡衣都是他的周边。”
“嗯。”这姑娘还是惊魂未定。
“你想他过上好日子吗?不再被终极驱使。”
“当然。”
“所以我们就是盟友了。这也是我的目标。”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问道:“书中世界正在缓慢崩溃,你们打算跑吗?”她能看到我的思考,这样交流容易多了。
“是的,但我不知道怎么做,下一步你要帮忙查一下,从书中穿到现实世界的方法。你昨天晚上4点睡的,现在看你背后表已经早上10点了。你们世界6个小时约等于我们世界两天,要尽快查了。今晚我再次做梦的时候,希望能看到结果。再过三四天就是钓王的剧情进了主线剧情就没机会跑了,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

终极震惊得我暂时忘了屁股疼,大脑还不能充分理解和接收,我披了衣服拿了根烟想缓缓还没点上,就看到庭院里小哥在用池子里冰水浇头,接着一头栽进池子里。
按照我之前张学笔记:
如果人的行动能力可以无限上升,那么体温必然也将无限上升,为了降低低温身体会大量的排汗,但人体长时间排汗和高温会导致脱水和高温症。
随着体温的上升,张家人的纹身会逐渐出现,从胸口开始最终可以蔓延全身。
因为闷油瓶的心脏和血液有着更加特殊的不同,所以普通的张家人会有的极限,在他身上会舒缓很多。

纹身蔓延全身时,张家人体温是惊人的45度,一个极为危险突破人类极限的温度,一般张家人到不了这个温度就会死,即使能到极限,也必须一击必杀快速解决对手。虽说闷油瓶的心脏和血液很特殊,但他刚刚全身纹身的状态下坚持了多久呢,是五分钟还是十分钟或者更久。考虑到他冒着生命危险跟我上床,我居然有点感动。这也是没经验,下次办事旁边备上冰水,纹身上脸的时候水冷降温。草,说的好像还有下次似的。
想着的过程中,我已经以一种尽量不扯到某处伤口的怪异姿势(有点像螃蟹)移动到池子边,把他给捞上来了。纹身已经从脸收缩到肩膀了,应该安全了,泡冰水里时间长了会失温,我扶着他继续怪异的移动回卧室,把他扔到床上,太沉了。这过程中他弄进去的东西还顺着我大腿内侧流出来,妈的,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卧室里烧了柴火很暖,而窗外飘着雪,小哥睡着了,给他喂了生理盐水防脱水,然后摸了额头,体温恢复正常,身上的麒麟也快没了。我现在眼前还残留着藏海花在他脸上绽放的残影,绝对的美丽往往跟欲望无关,是一种更接近宗教的震撼,那一刻的思维是断片的,行为是失控的,如果海伦长这样,我大概能理解为啥特洛伊战争为啥能打起来。
我披着棉睡衣,捡起刚刚扔下的烟,站在屋檐下望着细雪抽烟,坐是万万不能坐的。
就在刚刚小哥埋进我身体时候,我看到了青铜门后面的终极。
终极是一个大的占据天地的中年男人,略胖的脸被电脑光映亮,正坐在电脑前面打字。
我第一眼感觉他很像胖子,仔细看又发觉他很像我。唯独不像闷油瓶,他面容多欲目光浑浊更像是闷油瓶的反面,这人的脸时而年轻时而衰老,最大的区别是眼睛,年轻的时候眼睛很亮,后来变得亢奋,甚至疯狂,最终是浑浊。伴随清脆噼啪的打字声,在他时而年轻时而衰老的脸上,逐渐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是我的故事,是张起灵的故事,是胖子的故事,是所有人的故事。
西王母,长生,汪家。。。这一切都只是疑阵,根本无足轻重。“它”用这些谜团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终极其实是最简单的东西,我们活在书中,万事万物的终极当然就是写书的作者。
故事的开始,我们都在文字里,后来有人开始画出我们的脸,我们才有面容。电影和电视剧出来,我们像真人一样动了起来,这个世界迅速鲜活起来。越来越多的人看我们的故事,去想象我们的存在,这份存在就越来越真实,直到我们渐渐拥有自我意识,意识到自己是书中的人。
我经历过的所有探险中,因果逻辑的矛盾之处,所有未解之谜,也可以完全解释,那是作者的疏漏,他是我们世界的终极,却依然是个有缺陷的凡人,贪财,贪名,也曾真心爱着自己写的故事。
我们仿佛生于动物园里的猴山,所见一隅便是整个世界,明争暗斗生离死别探寻终极,读者们看书中的悲欢离合,就像站在围栏外面围观猴山追逐打闹的猴子。
此刻,我才触碰到的小哥的淡然。见过终结的人很难不淡然,他居然还能好好生活,交到两个朋友,尽其所能的帮助所有不想死的人,已经是非同一般的阳光开朗了。他替我守青铜门十年,是希望我永远不知道。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我抬头看着夜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问画面之外的一直在窥视我们的某人。

今天,天亮的很早,往常这时候,小哥应该起床巡山,卧室那边完全没动静,地面积雪慢慢融化露出满地烟头,我开始咳嗽,知道终极之后,就该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我针对幕后黑手“它”已经想过无数种预案和退路,还从没想过应对“作者”。
昨晚我复盘了过去发生的一切,从灭汪家那次开始,我记忆出现了大量断裂,仿佛有些必须交代的事情轻易跳过了,因果漏洞也越来越多。
一个作者在他意志和专注的巅峰时候,他就是书中世界的神,一切故事和人物都会向着他希望的地方发展,身处故事里的人几乎感觉不到“它”,但是当“作者”控制力下降的时候,之前挖的坑,塑造出来的角色就开始反噬,那也意味着书中世界即将崩坏。
我和胖子还好,毕竟我们算是“作者”自我的投影,可小哥呢?他那悲惨故事集锦般的身世,大概源于读者的爱好吧。无论挚爱亲朋还是纸片人,人总是最在乎让自己心痛的人,“作者”为了赚钱会故意制造这些角色,在他们身上划满伤口。一个状态下滑又五行缺钱的作者能做出什么,我更是不敢想象。
他会不会再次失忆,会不会走丢,会不会死,就算能一直活下去,我和胖子死了之后,他还是孤零零活在陌生的世界里,独自守着终极的秘密,不断失去记忆,在陌生的世界里苏醒,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烟烧到手指,我扔掉烟头开始剧烈咳嗽,胸口刺痛,消停了一晚上屁股也开始疼。
咳嗽声惊醒了小哥,他披了睡袍静静坐在我身边,相对无言。跟他比沉默是不可能赢的,我只能先开口,昨晚敦伦伟大友谊导致我们以后一段时间会很尴尬,但是终极远比这点尴尬重要。
“我见。。。”我还没说出口,胖子带着大包小包的广西土特产闯进来。
“天真你作死呀,抽这么多烟。”胖子先看到一地烟头,然后抬头看到裹着棉睡衣的我脖子上的红斑,又扫过同样裹着睡衣的小哥和他胸口的咬痕。
胖子的眼睛在我和闷油瓶以及满地烟头之间循环,脑内大概划过五六种可能,无非是我跟小哥睡了,我和小哥找女人睡了,胖子定在原地两分钟,突然顿悟了真相,手一松广西土特产滚了一地。
“我啥都没看见,你们先歇着,我缓缓。”他转身跑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重点是万物终。。。”我还没来得及解释,胖子就风一样冲出去,墓里都没见他跑这么快。
眼见追不上,我和小哥先穿好衣服,复杂的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尴尬可以先放一边,但最紧要的还是终极,商量下一步吧。
“我见到终极了。”我看着小哥说。“我们是书中的人,我要想办法帮你摆脱终极。”怎么摆脱,我想不出来,抽了一夜的烟,胸口突然很闷,眼前一黑倒下了,毫无意外的被接住,这次我闻到了哀伤的气息,在费洛蒙中看到藏地衣着的女人躺在床上,小哥的手握住她的手。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感觉到小哥握住了我的手,而另一个手则掐住了我的脖子。